这座城市已经坚守了多久? 几天、一礼拜,还是一个月? 情况在不断变糟,身边的人在不断减少。 出去侦察的小队没能回来,他们所使用的通讯设备被濒死的审判官带回,破碎机器中存储着最后的汇报内容,录音的末尾是简短平静的告别。 迎击海嗣的同伴在拼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,战士们陷落于成群的恐鱼中,医师耗尽最后一丝精力,用于治疗的法杖终于也染上敌人的血。 负责防御设施的队员涉险启动了供人们撤退的屏障,勉强阻拦前行的海嗣与恐鱼,直到城镇崩毁,维持运转的设备不甘地嗡鸣,终于停息。 棘刺仍驻留在这里,不退反进,像是一股逆流,切开向内陆撤离的人潮,走向海洋。 阿戈尔人孤身站在海岸之上,手中躺着一支泛着荧光的试剂。 做出这管药剂时,他就心知会有使用的一天。 它的原料从何而来,在制作过程中添加了什么,只有切开恩师那变得过于庞大的躯体的棘刺本人知道。 它到底是绿色的?还是蓝色? 谁又能说清大海是什么颜色?棘刺不能,但他清楚,自己将会拥抱它。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。无数海洋的子嗣环绕在他身边,它们不再主动攻击,体贴地留出一段静默。 不论是非被如何颠倒,真相被如何解释,棘刺心意已决。 他需要了解是什么一直在呼唤,他需要知道那些躲不过的究竟是何模样。 他要知道,当躯体成为其中一员,他还能否伤害大海本身? 这是他思考中绕不过的疑问,只要一天不解明,他就一天无法停止探求。 棘刺一直在寻求一个答案。 他对自我保有自信,相信即便理性经历冲刷,也仍能保持一分清醒。 他也曾考虑过,如果他在这场豪赌中落败......博士清楚他的所有弱点。只要有博士在,一切总能够被解决。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。 在此刻,遵循自己的思考与判断。 自我的阿戈尔人按动药剂的一端。 将故乡缓缓推入自己体内。